农博会卖什么赚钱 【西散南国文学】牛 | 三多山人

西散南国文学

审核|陆悦

编辑|郑丽霞

图片|网络

牛

作者|三多山人

农博会，实际是一个展销农产食品的地方，来自国外的农产食品要占据整个展销会的一半以上，我已经把台湾、香港、澳门的都算成是国内的了。

每次去农博会，我都会发现来自牛身上的商品比较多，无论活牛还是死牛身上的。“牛的全身都是宝”这句话的意思，是不包括牛活着的时候所付出的力气的，只包括它的头、身、脚、尾，从它的皮毛、外部器官到内脏器官，还有它的骨头以及它的乳液等。不信你看农博馆里的牛奶、奶酪、烧烤、干巴、肉干与牛汤锅里的骨、筋、肉、五脏六腑以及皮制品，还有牛头图腾、骨雕工艺品等。毕竟牛与人类的关系太密切了。

在古人选择的12种生肖动物中，牛是与华夏先民联系最为密切的动物之一。“天开于子，地辟于丑。”祖先炎帝就是以“人身牛首”的形象出现，牛是传统农事生产的主要畜力；在古人的精神世界里，人们信奉它的灵异，也叙述它的传奇故事；牛又是传统生活中的重要食材，人们用它奉祀祖灵，也用它制作美食；大禹治水时，牛就是牺牲品，牛也被记录在传统医学典籍之中，诸如牛胆、牛蹄、牛肾、牛黄等皆为救死扶伤的良药……

既是农博会，多少有点农耕文化的韵味。为了突出农耕文化，主办方特为之留了一席之地，里面摆放的展品有蓑衣、笠帽、镰刀、锄头、粪箕、石磨、杵臼等。最吸引我的是犁、耙、轭、耕、耱、耖，这些与牛有关的展品，但是除了犁和耙是从附近哪家农村老房子里搜出来的外，其他的都是临时仿制的。它们被摆放在地上，做出了个博览的样子，供人观赏。上了年纪的人对这些东西投以敬畏的目光，这些东西毕竟是当年自己家里的家产与家伙，曾经与他们一起度过风里雨里日子，可惜自己家里的这些东西早已做烧菜烧了、卖废铁了。

年轻人或城里人对这些农耕工具就陌生了，尤其是年轻人，在当今信息时代，习惯于被虚拟影像冲击的视角神经，面对这些古老的玩意儿，可能会被当成游戏里神农时代的法器。

在农耕文化展区留观的人并不多，停留的时间也不长，只是路过，不可能与展销热卖的商品相比。农博会的主旋律始终是围绕着农业数字化技术和农产品促销的，我们不能怪企划者。

远古的农具在今天只是个摆设而已，参会者是来采购农产品的虽然买了门票。只有等到它们从哪个王侯将相的坟墓里被出土发掘，成为文物，人们自然会留给它们多一点关注的时间。毕竟农耕文化也是古老文明之一。

在这个时代，放牛是最美的乡愁，已经达到“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”的意境了。我见过农家专门养着一头牛，供人们遛着玩的。

任何会展都离不开画幅和视频，农博会更离不开农田果园、青山绿水的画幅和视频，尽管有的是虚拟的，包括耕牛。

真牛的画面还是有的，只不过是些奶牛和肉牛。它们是被车子从饲养场拉到草原上暂时放逐，作广告拍摄的，弄得它们连路都不会走，草也不会吃，仿佛失去了牛的本性。

有人问，为什么不真正放养这些牛，回答是，怕牛走多了路消耗它的膘和奶，不利于牛奶和牛肉的高产，增加了养牛的成本，我折服于商人的财商。

柳刘宗元的《牛赋》说牛“生尽其劳，死尽其用，”鲁迅“横眉冷对千夫指”是真牛，“俯首甘为孺子牛”更牛！莫言的小说《牛》，仅是题目就让我回味无穷。隐喻我们熟知的温顺、勤恳、任劳任怨的劳动人民的性格。而今天的牛，顶多就是一个形容词而已。

民间有关牛的故事和见闻很多，牛郎织女算是最凄美的。在我的家乡昆明晋宁区，流传着一个最美的故事，有一个叫牛恋乡的村子，村子周围天生就有好多形状酷似水牛的石头，人们称之为石牛，据有人统计村子周围竟然有800多条石牛。记得我孩提时这些石牛还在，那时我爷爷就带我们去观赏，还教我念李白的咏石牛：“此石巍巍活象牛，埋藏是地数千秋。风吹遍体无毛动，雨打浑身有汗流。芳草齐眉难入口，牧童扳角不回头。自来鼻上无绳索，天地为栏夜不收。”真是入木三分。“三代才名高北斗，一家风雅冠南滇”的云南第一世家的李因培，弱冠时书此诗的至今墨迹尚存。可惜的是这些宝贵的人文地理景观，在文革期间因开荒种地、采石修路、围海造田等被毀光了。

其实石牛是石灰石经千万年风雨的侵蚀雕刻而成。奇怪的是，这里石牛的头一律朝着滇池对岸的海口方向，虽然我知道这是喀斯特地貌使然，但我宁愿相信这里自古流传着的一个神话故事。

传说有一天夜晚，有一个巫师正在把这些施了魔法的石牛，赶去堵死滇池对岸的海口河，这是滇池的唯一泻水口，让水淹了昆明。村里有一位早起上山打柴老人看到这一情形，赶忙敲敲簸箕学五声更鸡叫，巫师和石牛以为天亮了，魔法就立即失效，石牛从此就停止下来。后来被天神知道此事，就命这位老人化作石将军，手持钢叉法器，在这里最高的山峰上，镇守住这些石牛，这个山从此就叫石将军，这个村子就叫牛恋乡。

从此以后，滇池周围的人们认为这里的牛是粘着神仙灵气的好牛，都纷纷来这里买牛，可怜买回出去的牛，都会经常望着家乡哀鸣，有的还会自己跑回来，牛恋乡这个村名就这样强化在当地人们的心里了，可是高速路的出口处只写“牛恋”两字，相当有意思！

我还听说十多年前，某村里有一家人，父母养了一头牛，他们伴着这头牛犁地拉车近十几二十年，当他们的五个孩子都长大成人结婚成家时，现代化机器淘汰了耕牛，牛得以解放，可牛的命运并没有得到改变，因为牛变成了吃闲饭的家伙。不过，五个孩子分家时，还是都争着要这头牛，并为此打个头破血流，为的是要把这头牛速催胖宰了卖肉赚钱。他们的父母流泪了，舍不得这头牛，因为二老早已决定要为这头牛养老送终！可是他们必须付出代价，没有一个孩子愿意给他们养老送终！

唉！牛与人的价值和命运在文明的时代竟然如此多舛！

我还听说有一家人办喜事前宰杀一头牛时，那头牛跪地不起，任凭怎样打和牵拉，眼里留着血一样的泪，并且不停地磕头，后来被就地宰杀，才发现肚里怀着犊子……先秦立法不杀牛，当今可为牛立个法，在宰牛前，有请兽医给牛做个体检?“孕者免杀”。

我小时候见牛初次耕地犁地时，都得由专人训驭，我们这里叫教犊儿，牛脊背被打得皮开肉绽，结痂了复被打烂，为了防蝇，涂上花椒油，其他的牛都会为之流泪的。如果有的牛教不乖，等待它们的命运就是，公牛的被阉割和母的被宰杀。人，毕竟是强者。

牛和人一样也会老死病死，牛死后，如果主人能用牛车拉它们丢去荒郊野外给鹫鸦吃，算是善终，这是人予牛最高礼仪。不然就会被人剥皮瓜分。当它们的同类路过此地，就会为之哀鸣流泪。

如今农业现代化，机械彻底解放了牛这种生产力，牛的力气再大，也无用武之地，畜牧业的就是围绕肉食和奶业的。我家有个叔叔，是做国外进口牛生意的，去年新冠肺炎期间，进口来的几十头牛卖不出去又无法饲养，只有亏本处理了，听说那个外商更惨，焚场坑牛！但牛之惨烈，又有谁知?

我承认，这个时代是个翻天覆地日新月异的好时代，随着农业向经济景观农作物转型，农民只要守着塑料大棚苦钱买米、买房、买车过日子就好了，那里管得了坝子里的牛是奶牛菜牛，山区里牛是作粪的工具这些闲事……

你若是要了解农耕与牛，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，在还没有建设成一个完整的农耕文化博物馆之前，你不妨去拜访一下那些提前退休工人和农民，那些的淘汰农具，那些转型的饲养场，还有牺牲的牛……

走进农博会，不如走向田园、走向农家、走近农耕文化。

那些牛逼轰轰的人，自喻为牛！何事气大要如牛，敬畏牛，莫吹牛！

走出农博会，那锅巨大牛汤锅里的骨、筋、肉、杂碎煮得仍在翻滚着，但我的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。

作 者 简 介

三多山人，本名冯永谦，诗歌爱好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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